凡本報記者署名文字、圖片,版權均屬新安晚報所有。任何媒體、網站或個人,未經授權不得轉載、鏈接、轉貼或以其他方式復制發表;已授權的媒體、網站,在使用時必須注明 “來源:新安晚報或安徽網”,違者將依法追究法律責任。
都說是“敬惜字紙”,我爸是身體力行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家里面往年的報紙、過期的雜志,上世紀80年代的《少年文藝》、《故事會》,90年代的《安徽日報》《參考消息》,連我上學時候的課本作業簿,都收得整齊、碼放得方正,豆腐塊一樣在柜子上堆出一人高,并漸有漫溢之勢。這與現在流行的“斷舍離”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馳。
他酷愛整理,看完一摞報紙后,一定要按照標出的版面順序疊放起來,但凡我放錯一張,就要發脾氣。舊報紙太多了,他就一捆捆打包起來存放,占據了很大一塊空間。我問他為啥不丟,他總是振振有詞地說,我以后還要看的,沒事的時候我可以翻翻。
從物資匱乏時代過來的人,似乎都不舍得丟東西,我猜想這也是心理學上的一種投射,人對看重的東西就特別寶貴,因為得來不易,所以珍惜。
我爸喜歡讀書,他文化不高,但對于書本有種天然的喜愛。我送他的書,他統統用白色掛歷紙包上封面,再一筆一劃認真寫上書名。別人送他的過期雜志,他也一并笑納。有一天,我居然在他家翻出3本一模一樣的《意林》雜志,都是2018年8月號的,不知道他是從哪收集來的。我忍住笑問他究竟,他自己還渾然不覺。
我記得小時候家里不算寬裕,有時候一年也吃不上幾回葷菜。可是對于買書,我爸是豪爽的。從我略識字時買的小人書、童話故事,到后來的《兒童文學》《讀者》,從我上學開始訂閱的各種雜志從來沒有斷過。印象最深的是那時工資一個月只有幾十塊錢,他卻舍得買一套近百元的《辭海》。深究起來,我對于文字的親近感應該就是從那時積累起來的。
我小時候課外讀物有限,更加如饑似渴地閱讀到手的一切文字,連我爸剛參加工作時發的一本《焊工指南》小手冊,我都能看得津津有味。那時候我做剪報集,把報紙上喜歡的美文、生活小常識,分門別類剪貼在大開本的簿子上,沒事就捧著翻一翻,這是我自己的讀者文摘。
敬惜字紙,是有悠久傳統的,據說以前專門有人收集寫有文字的紙,集中到惜字亭焚化。紙灰也不隨意拋撒,要由流水沖走。人們通過敬惜字紙,來體現對文字的敬畏,對文化的尊重。
現在,物資豐富,以前的這種品格已經很少見了。現代信息高度碎片化,能夠靜下心來慢慢地讀一些文字,是一種值得追尋的儀式感。
請輸入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