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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上學常常經過一個叫揚叉把的巷子。二百多米的長度,兩旁是青磚的老房子,這里南靠城墻,幽靜古樸,早晨走過,薄霧中會聽到遠遠傳來賣豆腐的喊聲:“豆……腐,打豆……腐嘍”。聲音高昂而悠長,一抬頭便看見緩緩走來挑擔的人,不用猜,那一定是來自八公山下的磨豆村民。
揚叉是一種叉禾草的木制農具,長把,叉頭如丫。古城的小巷有很多,而以農具命名的巷子這里是唯一。我們的古人沒有在高空俯視大地的眼睛,卻有感知事物的智慧心靈。顧名思義,揚叉的叉把叫揚叉把巷。位于古城狀元巷南端以東,照壁巷南端以西,東西走向,叉頭向西,叉把在東。兩個叉頭分別叫南揚叉股巷和北揚叉股巷。由于內環路的建設,南揚叉股巷如今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北揚叉股巷。
青石板路面,被歲月打磨得圓潤而光滑。走進揚叉把巷里往北拐進深處,有一處老房,是清朝乾隆年間的孫統領的故居,前后三進房屋,后院花園亭閣。孫統領巡視淮岸,奔走城環,每當公務下班,便回到巷里家園。我靜靜地佇立在昔日孫統領大門前,深色的木門柵格,雕刻鏤花的木窗,散發著歷史的風韻。而保護好我們這些僅存的老房子,為我們把故鄉攬進靈魂棲息處那最深切的記憶,就是為后代收藏幸福!
舊時,揚叉把巷的東頭住著一戶沈家,有三間“佛堂”,日本鬼子侵略壽縣時,損毀青云庵,附近老百姓將銅鑄十八羅漢搶救出來,搬到巷里的三間佛堂里藏起,后來抗戰勝利后,才移到博物館中。這里老人們說,以前巷內有口古井,叫大錢井,井口像大錢一樣,井欄雕有吉祥如意的圖案,精美別致。
陽光從屋檐下的枝葉間射下來,安靜而祥和。獨自徜徉在小巷,熟悉的小石板路,熟悉的斑駁的磚墻,仿佛坐上了時間的車輪,身心又回到了童年的時光。懷念故土,留戀古巷,少年的遐想,抹不去的,是永遠的一份牽掛和情懷。此時,巷口走來一個穿著粉色棉旗袍的小女孩,大紅色的頭飾,大紅色的盤扣,像一個古代的女孩,我走上前去,問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茜寶,到姥姥家去。”說完,她飛快地消失在拐道叉股巷里。巷道深處,一位躺在竹椅上的老者,長長的旱煙袋裊裊升起青煙,吐出一圈一圈的時光。悠閑的日子,生活的氣息,不能忘卻的情景,我漫步著,生活了大半輩子,見證了幾十年歲月的小巷,感受著這古巷里的人情味蕾。
我出生在老縣委會大院里。小時候與小伙伴玩耍,會沿著照壁巷往南,經過揚叉把巷再轉到南揚叉股巷,從那里爬上古城墻。而夏天的城墻上是最熱鬧的,各家都會把竹床和涼席鋪在城墻上的草地,在竹席上或躺或坐乘涼。大人們談天說地,孩子們蹦來蹦去,打打鬧鬧。夜深人靜時人們又會走下城墻,回到巷里的老屋。日復一日,小巷的人們冬日圍爐,夏夜納涼,從宋朝一路走來,每一塊磚,每一片瓦,每一扇木窗,都寫著文化,寫著歷史,刻著記憶。
又到了秋色繽紛的季節,豐收的季節,揚叉又與稻谷關聯著收獲。走在這關聯收獲圖形的小巷里,我想,每個人的內心里,都會有一塊地方,它雖然不斷地改變容顏,但它最初的純真會永遠留在記憶里,因為記憶永遠都不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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