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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11月,天氣就突然轉冷了,但一條帖子在廬江人的手機上引發了不小的熱潮。這帖子就是:快來參加,廬江這七座橋梁正在進行有獎征名!
一個朋友也把這個帖子轉給了我。他在微信里說:“金老師,給這些大橋取個名字吧,它們都是引江濟淮運河上的橋。”我對取名這類事并不擅長,但朋友的話還是讓我心里一動。前年,我參與了《大濟淮》一書的創作。就是這位在縣引江濟淮辦公室工作的朋友陪我走訪、采訪了近一個月,我倆的足跡遍布了引江濟淮工程廬江段。因此,我太理解他對這條運河的感情了。七座橋,七座嶄新的橋,這對于水系并不十分發達的廬江來說,不能不說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大事。
廬江過去是有很多橋的。盛橋、樂橋、戴橋、石橋、磚橋、高家板橋、廣寒橋、永安橋,在這些古老的地名里,我們還能尋到一些往日的信息。
在引江濟淮廬江段采訪時,曾經聽到一個上下齊心、共同保護永安橋的故事,讓我十分感動。這事還得從頭說起。2018年5月,萬山鎮永橋村民組的村民們為了給引江濟淮工程讓路,整體搬遷。當大家拆掉房子、離開故土的那一刻,村頭一座古橋的命運,成了他們共同的牽掛。
這座橋,就是遠近聞名的永安橋。它在引江濟淮的河道上,即將被拆。
清光緒《廬江縣志》有關于這座古橋的記載:“永安橋,在治西北十五里。明弘治六年(1493年)邑人王瑞建,舊名南安橋。嘉靖五年(1526年)義官劉鎮重建,易名永安橋。道光三年(1823年)洪水沖塌。眾姓重修。”永安橋現為清代重修的單拱石橋,南北走向橫跨羅埠河。古橋總長18米,橋面寬5.8米,橋基寬6.8米,總高8.1米,橋孔高7.7米,橋孔跨度8.8米。橋上有石刻銘文:“道光戊戌年重修”。永安橋為廬江縣保存較好的一座單拱石橋。它曾是金牛鎮通往廬江縣城的重要通道,現仍是當地交通要道。
我的老家金家瓦屋離永安橋很近,近得只隔著兩條田埂。小時候有事沒事總喜歡到永安橋玩。特別是夏天,我喜歡同小伙伴們坐在青石鋪成的橋面上。橋面很光滑,也很涼。那時候最高興的事是家里來客人,這時,母親會叫我到永安橋的豬肉案上買豬肉,有時買半斤,有時買四毛錢的。那年頭,豬肉是七毛三分錢一斤,不管買多少,母親總會多給5分錢,讓我買5顆水果糖回家和妹妹分著吃。那是一份甜蜜的回憶,這份甜蜜與永安橋緊密相連。
對于我來說,永安橋只是一個物象,它承載著我童年的一段美好記憶。但對于永橋人來說,它還是一種意象,一個家園與故鄉的象征。
這一年的9月19日,廬江縣人民政府網站“縣長信箱”里,收到了一封群眾來信。來信呼吁政府保護這座古橋。
如果說永安橋過去只是地理上的一種溝通和連結,那么,現在的永安橋就變成了永橋人集體的不舍與牽掛。
2018年9月29日,廬江縣人民政府向安徽省人民政府遞交了《關于要求對廬江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永安橋整體遷移異地保護的請求》。同年11月,廬江縣文物局向縣引江辦遞交了一份《關于要求對廬江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永安橋進行原址保護的報告》。
一座古橋牽動著上上下下的心。經過多方論證,原址保護的可能性較大。參與該段河道施工的中鐵二十局,也想把這座寄托著永橋村村民情感的古橋保存下來。該局的工程技術人員多次赴現場勘測,對原先的河道設計進行了技術處理,不但使古橋的原址保護成為可能,還從主河道旁另開辟一條新渠,讓永安橋下常年綠水長流。
2019年9月9日,永安橋旁。縣文物管理局楊璧玉局長指著古橋對我說:“一座五百多年的古橋保護下來了,有著許許多多人的努力。王氏后人和永橋村民的上下呼吁,各級政府的關心重視,施工單位的理解支持缺一不可。永安橋能夠原址保護,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楊璧玉局長還告訴我,原址保護還可以和旅游開發結合起來,等引江濟淮的運河通航后,運河兩岸會成為旅游觀光帶,永安橋是一處重要的人文景觀。因為這座古橋不僅保留著原汁原味的歷史信息,呈現了古代工匠的智慧和建造水平,還是這方水土永遠的守望者。
現在,永安橋不但保存下來了,它還迎來了七個新伙伴。
這七個新伙伴分別是:二軍路大橋、周瑜大道橋、文昌路大橋、劉秉璋路橋、徽州大道橋、廬江運河大橋和與它并肩守望美麗家園的新永安大橋。
朋友發來了大橋效果圖照片,這些橋造型別致,有的像臥龍,有的像彩虹。咀嚼著這七座橋梁的名字,有一個人名突然浮上心頭:文翁。文昌路上文翁橋。我的腦子突然靈光乍現,文昌路大橋為什么不可以更名為“文翁橋”。
2018年早春,在成都郊外的都江堰景區,我站立在我的鄉黨文翁的塑像前,久久不愿離去。在千里之外的異地他鄉,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同一個偉大的水利工程連結在一起,我的心里涌動著崇敬與感動等諸多情愫。我趕忙用手機從不同的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還特別為塑像下面的文字拍了一個特寫。
這段介紹性的文字是深深地刻在塑像底座上的:文翁,名黨,字仲翁,安徽廬江人,西漢時期著名教育家。漢文帝(公元前179-前157年)末年任蜀郡守期間,開挖湔江,興建引水渠,創建了灌溉今成都彭州市南部及新都區一帶1700頃農田的灌區,是歷史上最早擴建都江堰灌區的功臣。他還提倡教育,創辦學校,后稱“文翁石室”,現為成都石室中學。
廬江本無江,所以別名叫“潛川”。那天,讀著上面的文字,我不禁浮想聯翩。來自潛川大地的文翁,在異地他鄉終于實現了一個潛川人開挖一條大江的夢想。
從此,文翁的名字也永遠刻進花崗巖的紋理中,成為不朽。
如果文翁能穿越到今天的廬江,我想,他一定會被眼前這條叫“引江濟淮”的大河深深地感動。一條大河波浪寬。一條大河終于圓了世世代代廬江人通江達海的夢想。
突然想起在一本書上讀過的話:每一條河流都是一條路。是啊,每一條河流都是一條路,都能把我們帶向詩和遠方。
如果說河是生命的源頭,是生活與夢想的源頭。那么,這些架設在河流上的橋,就是一道連通未來、連接明天的彩虹。
廬江的橋,廬江人心中最美的那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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