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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來說,除了熱帶地區(qū),寒冷在冬季,是標(biāo)志性的存在,是冬天特有的屬性。雖說冬日里的寒冷令我有幾分畏懼,但冬日里的晴朗天氣,在我看來,令人欣喜。
冬天的太陽是寶貴的,也是討人喜歡的。冬日的大晴天里,家家戶戶都會忙著搬出各種衣物晾曬。遇上大太陽,人們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曬被絮。厚厚的棉被在太陽光下吸足了熱量,變得蓬松起來,待到傍晚,太陽落山時,再抱回屋內(nèi)。平日的晚上,剛鉆進(jìn)被窩時,里面好似“冰窟窿”一般,頓時冷得牙齒直打顫,好長時間才能把被窩焐暖。若是白天里曬過棉被,“冰窟窿”就變成“火桶”了,進(jìn)了被窩,里面像春天般暖洋洋的,一股暖意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全身,很是舒服。快入眠時,頭緊緊挨著棉被,被子散發(fā)出一股股陽光曬過的特有且好聞的暖香氣味,淌進(jìn)了翕動的鼻翼里,迷迷糊糊中,就好像枕著一枚溫暖的小太陽,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冬日里,遇上大太陽,人們愛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曬日頭。早晨的太陽還帶著幾分清冷的寒氣,到了晌午,那陽光照在身上時,已有了足夠的溫度。午后陽光更加暖和宜人,在日頭下曬上一小陣子,全身的寒意就被徹底驅(qū)散了,伸手摸摸背脊上的衣服,已是熱乎乎的了。常言道,曬太陽對身體有益處,不光是那老人們愛在冬天曬太陽,幾乎人人都愛冬日的陽光浴。節(jié)假日時,一到晴朗的日子,人們紛紛走出了避寒的屋舍,有的在自家屋前的院落里或露天陽臺上搬一靠椅在太陽底下斜躺著,有的在公園灑滿陽光的草坪上席地而坐,人們邊沐浴在溫暖的太陽光下,邊干點輕松的事兒,或翻閱閑書,或聚集閑談,甚至只是靜默地坐著,獨(dú)自發(fā)呆,這樣的時光總是美好而清閑的,就像那傾瀉而下的陽光一樣舒適暖心,任由時間悄然溜走而渾然不覺。
冬日里的景象,常被人們描繪成有些寂寥,仿佛整個大地都隨著寒風(fēng)的到來被吹得空落落的,一片肅殺。你看,那以環(huán)山為背景的一排排緊挨著的樹木,早已落完了秋末的最后一片落葉。現(xiàn)在,它們筆直的軀干孤零零地挺立在那里,顯得寂寞而孤獨(dú)。我卻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情景,在我眼里,那些光禿禿的樹木雖失去了豐厚濃綠葉子的修飾,可歷經(jīng)了寒風(fēng)般的歲月,淬煉得更加成熟與堅強(qiáng)。在冬日清冷的空氣里,那一根根裸露著的枝干,少了一分與綠葉相伴的柔媚,卻多了一種與寒風(fēng)相依的傲骨。在冬季陰雨天里,這些樹木沒有了綠葉的襯托,放眼望去,一排排灰褐色的枝干佇立著,背后不遠(yuǎn)處是籠罩著拂動白霧的朦朧山體,上方的天空也是陰沉沉的,翻動著灰白色的云,整個畫面就是一幅立體的描摹冬日景象的水墨畫。若有太陽消散了陰云,那陽光在樹身上投射下明亮的光線,仿佛為樹木注入了一道道暖黃的亮麗色彩。陽光如精靈般輕盈,灑滿了枝頭,一切就鮮活起來了,擺脫了陰雨時的暗沉與單調(diào),那本在堅硬的樹枝間沖撞的寒風(fēng)也減緩了凌厲的腳步,變得柔和起來,直至在暖陽下隱遁,此時顏色單一的水墨畫就轉(zhuǎn)變成了色彩明快的水彩畫了。
晴朗的冬日里,頭頂?shù)奶炜账埔粔K表層涂了天藍(lán)色顏料的巨型玻璃,干凈通透得好像是誰剛剛認(rèn)真擦拭過,不見云的蹤影,連一縷淡淡的云絲也尋不著。沒有云彩的遮擋,陽光持續(xù)地照著大地,太陽泛出的光芒,在周圍形成大大的白色光圈,靠近太陽的一邊,那天藍(lán)色就好像混進(jìn)了摻水的白色顏料,變得似藍(lán)非藍(lán)的,遠(yuǎn)離太陽的一頭,依舊藍(lán)得純粹。這樣潔凈如洗的晴空,讓人忍不住抬頭多看幾眼。有時,我仰起頭長久地凝望著它,甚至能在那片藍(lán)色里沉醉到遺忘自我,直至挪開了視線,顧盼四周,方從一場天藍(lán)色的夢幻中覺醒。
在皖南,冬天給人的感受,常常是刺骨般的寒冷。可有了這些晴朗的冬日,我覺得,皖南的冬季也并非乏善可陳。那冬日的暖陽,就像漫漫寒夜里的一篝爐火,給人們帶來了溫暖,有了這樣的溫暖,我想,人們就有了等待來年春天的勇氣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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