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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造訪七井山。
車行山路,恍惚被大山淹沒。山路盤旋曲折而上,至海拔901米的石臺天路停車觀景地點。從其中眺望,七井山蜿蜒于石臺縣東北部,崇山峻嶺,峽谷淵深,怪石森然,嘉樹美竹,被譽為“懸在云中的一片凈土”。
七井的秋藏于畫坑,是大山深處的一顆璀璨明珠。我所落腳的地方是一片高地,有座徽派木結(jié)構(gòu)廊亭,旁邊豎一石碑:八棚村畫坑組攝影平臺。平臺就地取材,木樁、木梁房、木地板、竹瓦,盡顯原生態(tài)之美。憑欄遠眺,畫坑配合天然地勢布置,白墻黑瓦的徽派建筑散落在恬淡的山間。石灰質(zhì)巖石,周于四隅,或排列為垠,或站或臥,或嵌然相累。涓涓細流從覆蓋著青苔的巖石中流出。萬株山茱萸,遍野修竹,各有各的地盤,各做各的夢。山巔上秋色聚集到眼前,在廊亭之下顯出它們的特色。我的目光如同一只出籠的歡快的小鳥,興高采烈地在這片秋日山居圖上跳來跳去。遠處的山,樹開始揮灑色彩,紅、黃、綠交錯,或隱或現(xiàn),混合著蒼翠的天空。滿山岡高山辣椒,陽光已經(jīng)悄悄爬上鋼架大棚,泛出粼粼波光。近處的村落,古銀杏彌漫成金黃,柿樹點燃了喜慶的小燈籠,銀白色斑茅被秋風(fēng)吹彎了腰。山里人家信手勾勒幾筆紅黃曬秋圖十分搶眼。山民往來耕作,怡然自樂。游客行走其間,邊逛邊拍,宛如畫中人。
我不知不覺融入畫中,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徑穿梭而行,去貼近、去體會秋的愛戀、秋的熱望。
在我四周蔓延的是茱萸,又稱棗皮,瑪瑙樣的果子大部分被采摘,留下少許掛在枝頭,在藍天的映襯下格外艷麗。我凝視這紅紅的果子,每一粒都浸染著不為人知的閑散時光,或思念、或浪漫、或快樂、或清愁。想起王維詩句:“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詩人那雙手,是否從茱萸上摘取對親人柔軟的思念,托秋風(fēng)遙寄?
遲桂的飄香一路相隨,耳畔傳來“二師兄”吃飽喝足的“哼哼”聲,菜園里大白菜、蘿卜水靈靈的模樣招人喜愛,墻縫里的野草、瓦罐里的野花探出頭來一個勁地湊熱鬧。農(nóng)戶門前,大籮小籮齊上陣,攤曬棗皮、紅辣椒、柿子、玉米等各種瓜果,曬出多彩秋色,曬出紅紅火火的生活。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正在將簸箕上的棗皮攤開,以便充分接受光照。“來,坐下歇歇,喝口水嘛”,她熱情招呼,像鄰家和藹可親的奶奶。我們閑聊起來,聊家常、聊棗皮、聊七井的前世今生。在這高山之巔為何取平原之地的“七井”之名?我的好奇有了答案。相傳漢景帝前元六年(前151年),七井山大旱,山民祈雨無驗。適逢江蘇吳縣懂天文、神仙方術(shù)的隱士羅里先生漫游此地,腹肌求食,眾與。先生見此旱情,設(shè)壇祈雨,以傘柄杵地七穴,口誦經(jīng)咒,七穴清泉流出,“七井”由此傳開。一座山一則故事,一朵云彩一片寧靜,我坐在那里,在靜謐中感受七井的豐富與安寧。“新鮮棗皮經(jīng)過蒸煮、瀝干、晾曬,再泡酒,活血筋骨,冬季,喝一小杯,身子就暖和了。”老太太邊說邊抓一把棗皮給我?guī)Щ亍F呔寥栏缓D暝旗F繚繞,早晚溫差大,盛產(chǎn)的辣椒、棗皮營養(yǎng)豐富,味道鮮美,為“七井七寶”。
臨近中午,走進八棚農(nóng)家樂,一碟腌制的紅辣椒片,一盤清炒辣椒癟,皮薄肉厚,辣味適宜,味道極好,瞬間俘虜了心和胃,便想買些。女主人笑盈盈地指著房前那片辣椒地:“你自己去采摘吧。”我滿心歡喜幾乎是跳躍著進辣椒地,青的、紅的辣椒歡快地向我招手,紅的熱烈,青的羞澀,活潑靈動,張揚著蓬勃的生命。手在綠葉中一番摸索,一會工夫滿滿一袋。我拿出手機掃碼,“山里特產(chǎn),不要錢,歡迎下次再來”,細細的秋風(fēng)夾雜著女主人甜蜜的鄉(xiāng)音,我便自動獲得了舊友的身份。房前來自四面八方的車子,大都是回頭客,似故友,彼此問候,簡單美好。起身告辭,周身仿佛裹上一層紅色和黃色的斑斕,喜笑眷慕,樂而忘返。
從七井回來,一把棗皮、一袋辣椒延續(xù)了我的記憶,山里人家淳樸的民風(fēng)在我心頭拂之不去。我在想,七井的故事所傳遞的核心信息,并不是“命有天定”,而是追溯人性至善的根源。就像畫坑千年水口林中的“雙胞胎樹神”,雙雄是銀杏,雙子是皂角,樹齡都在500年以上,歲歲枯榮不休,以旺盛的生命力守護著山村不滅的靈魂,延展的是綿延不絕的厚德之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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