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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無論走到哪,總有熟悉的幽香襲來,是桂香。每一次,我都忍不住駐足深嗅,只恨不能將其裝入囊中,日夜相伴。
校園里有多株桂樹,昨天晚上我特地注意了,女生宿舍樓前那棵大桂樹花開滿樹,其香誘人,奈何人家高高在上,欲得一枝實難。辦公室旁邊那棵小的,丫枝低矮,很是“親民”。其上星星點點,或團團黃嫩,或淺笑盈盈,旖旎出馨香流蕩。深吸一口氣,滿腹沁甜。是夜,微雨,花香似乎也濕漉漉的。我于樹下佇立良久,自覺香氣已沾了滿身。這不,我剛進教室,前排女生就叫了起來:“老師,你好香哦!”
喜歡桂香,不像白蘭花那么沖鼻,也不似梔子花那般濃烈,只羞羞怯怯,幽淡雅致,仿若玉露晨流、青衣水袖,有黃賓虹山水的淡遠。它的香是從飽滿豐盈的內里深處緩緩溢出的,不疾不徐,恬淡如月色。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古往今來,愛之贊之者又何其多!《紅樓夢》里花千樹,提到桂花最多,顯見芹公偏愛。汪曾祺的表達則直截了當:“我建議北京多種一點桂花。既有觀賞價值,又有經濟價值,何樂而不為呢?”其實若說觀賞,從鮮妍惹眼的角度來說,桂花顏值并不高。即便花開滿枝,香飄數里,那束束花朵大多也是隱于蓊郁的葉間,不注意幾乎不見。它的觀賞價值,或者也是因其香而尋其源,得武陵人“豁然開朗”之趣吧。
至于經濟價值,汪老在《糖桂花》中說得更直接:“桂花開得這么好,任它開謝凋萎、零落成泥,風流恰被雨打風吹去,總有些心痛舍不得,不如采摘下來,以糖為友,還可保存花香,暫留顏色,在藕粉和酒釀圓子里重新顛倒眾生?!崩舷壬@話簡直說到我心里去了。去年秋天,我就做了一罐糖漬桂花。一層鮮花加一層白糖,密密實實碼于罐中,最后以小石頭壓緊,保鮮膜封口。到冬天,煮甜酒和年糕時,舀一勺進去,稍稍攪拌,香香甜甜的,味道不要太好哦。那瓶桂花蜜我一直吃到了今年三月。只略有一點不足,桂花我先曬了一下午再裝瓶的,顏色略有些發黑了。后來我問了朋友,說不能曬,只需用干凈的濕毛巾在鮮桂花上反復輕輕按壓幾次,將其表面浮灰除去,即可直接加糖裝罐。我看過她做的桂花蜜,花色金黃鮮亮,著實好看。今年再做,我也有經驗啦。
除了桂花蜜,桂花糕可能更為人喜愛,它有個更好聽的名字:廣寒糕。自古人們便用蟾宮折桂,喻科舉得中,很多地方便有了這個習俗:每到考試之年,應試者及家屬親友都用桂花米粉蒸成糕,謂之廣寒糕,取廣寒高中之意。若在干炒栗子里,放幾粒桂花,香且不說,只看著便是享受:仿佛一群跳蕩的小精靈來到山間,將那沉沉的褐色瞬間挑亮了,變輕盈了。
現在正是桂花的盛放期。秋氣清,月正圓,滿樹金黃,香清似水流。小城整個淪陷在桂香里,真好??傆X得,只有桂花開了,秋天才真正飽滿濃稠起來。家中,以小瓶裝清水,蓄養一枝,或置飯桌上,或貯書窗下,聞香做事,枕香入眠。真正是,人與花心各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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