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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苗其實是花與苗的組合體,有一種樸實至極的奇特。
春風春雨里,鷹爪般的枝條上生出了嫩芽,鵝黃,米嘴樣兒;發(fā)芽的當兒,枝上還冒出了花蕾泡泡來,米粒狀,淡淡的白里泛出淡淡的青;芽長得特慢,嬌嫩可人;花的含苞期長達十天半月,也像是在等待著什么。鄉(xiāng)下人稱它“白花苗”,到如今,我還不知道它的學名,只知道那“花”,不是花瓣,而是花苞;那“苗”,不是葉,而是芽。
白花苗的樹,丑得出奇。矮小,精瘦,縮頭縮腦,滿身是黑乎乎的疙瘩,幾乎是無皮無肉,卻有一副錚錚鐵骨,一刀下去,只留一道白痕。我實在感嘆它的頑強的生命力!根比樹干長,也比樹干粗;能穿巖破石,一路悲歌地往深處挺進。故此,懸崖的罅隙間,巖石裸露的山岡上,處處都有它倔強的身影。
單株零星的花,并不漂亮:花瓣兒小,淡淡的白,淡淡的香,最多只能算是花中的小家碧玉。不過,到了仲春季節(jié),白花苗就會一片連著一片,漫山遍野地開,綻放出一道奇異的風景。煙雨中,遠望那白茫茫的海洋里,白光中浮動著青光,一派珠光寶氣在飄飄忽忽,讓人嘆為觀止。
饑荒年代,這樸實、奇特的花,還是鄉(xiāng)親們的救命恩人呢!初春,青黃不接的春荒來了,不少人家斷炊。在這節(jié)骨眼上,白花苗來了。老人們望著鋪滿大山小山的白花苗,激動地說:“不怕了,有救星啦!”于是,村里的男女老少,摸門出,摸門進。不幾日,整個山村便浸潤在白花苗的香氣里,揭不開鍋的人家屋頂上又升起了炊煙。
新鮮的白花苗是吃不了的,太苦太澀,得殺青、浸泡、曬干后才可食用。記得當時村里的幾條小溪,全都擺滿裝有白花苗的籮筐,一個挨一個地擺起了長龍陣,把滿溪清流染成了褐色,一兩日過后,溪水漸漸淡黃,漸漸清澈。
曬干的白花苗,也是黑乎乎的,樣子很難看,跟它的樹干差不多,卻有一股濃濃的香氣,吃起來更是可口。家里來客的時候,母親把白花苗放在溫水里浸泡,再放到飯頭上蒸,待菜熟飯好后,拌勻,沒有下飯菜,也能吃上幾碗。斷糧的人家,白花苗就是主食了,放上些許油鹽,味道純正,并不難下咽。當年,我家兄弟姊妹多,常鬧糧荒,這黑疙瘩每年都得吃上一兩個月。吃久了,未免生厭,每餐揭開鍋,見又是那黑乎乎的東西,我總是眼淚汪汪的。母親說:“吃吧,能度命的。”是啊,那年月,它確實度了不少的人命。
小時候,我又黑又瘦,一副尖嘴猴腮丑模樣,常受小伙伴們的奚落。一天,我又到母親面前哭鼻子,母親說:“丑不要緊,有用就行,學學白花苗吧!”當時,我并沒有聽懂她的話,但烙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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