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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我去超市買了一盒牛奶。純白的外包裝，和里面的牛奶一樣白。 

收銀臺前，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對老人。老爺爺的手上拿著一袋裝卷心菜，老奶奶的手上拿著幾個西紅柿。輪到他們結賬了。女營業員響亮的聲音：14塊5角。”老爺爺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包扎嚴密的布袋子，老奶奶接過了老爺爺手上的卷心菜。那袋卷心菜有點沉，老奶奶接過時，手稍稍往下沉。 

布袋子上纏繞的繩子有點緊。老爺爺的動作，是緩慢，是笨拙，還有無可奈何。老爺爺費了好大的勁兒，邊拿著布袋子，邊在解著繩子。繩子像個頑皮的孩子，不愿松開那只被他牽絆住的布袋子。老爺爺努力解著，老奶奶看不過去了，把卷心菜，還有西紅柿放在了收銀臺前的空檔上，伸出手要去幫忙。好在，老爺爺終于打開了布袋子上纏繞的繩子。如釋重負般，老爺爺松了口氣，老奶奶，女營業員也松了口氣，我也松了口氣。老爺爺從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小疊折得整整齊齊的紙幣，把其中一張二十元的紙幣遞給了女營業員。女營業員接過，打開收銀的錢柜，麻利地翻找出零錢，放在老爺爺的手上。 

這個漫長的結賬過程，像是進入了時間的慢行通道。 

自始至終，女營業員、我，還有我身后排隊的——從沒有人，到慢慢排到了十多個人，長長的等候結賬的隊伍，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沒有人催促，或是有異議的語言，或是動作。 

老爺爺老奶奶走出去時，突然回了下頭，朝著我，朝著我身后的其他人，輕輕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后，我看著那對老人相攜相扶著，緩緩地走出超市的大門。 

我看著手上的牛奶，這是給女兒買的。女兒喝著牛奶，一天天地成長。而我，也在慢慢地變老。每個人都會老去，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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