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汛以來,連降大雨,水位超警,江淮告急。防洪搶險成了我們機關當前的中心工作。
我們在購置了防汛物品后,于7月13日投入防汛工作。當天,我們一百八十多名機關干部被拉到圩區,搭筑子埂。三四十人取土裝包,一百多人逶迤排開傳送沙袋。雨停停下下,天氣悶熱無風。我們穿著雨衣揮臂送土,雨水裹著汗水,內外皆濕。大干了4小時,搭筑了2段子埂。
7月14日,我們參加長江大堤夜晚巡查排險。那一晚,風雨大作。由于汛情緊急,工棚安置得不多,我們四五個縣直單位的同志和十幾名群眾,三十多人擠在一個棚子里,人大多數站著,沒有那么多椅子坐。
深夜時分,我和陳副局長穿著雨衣、膠鞋巡完堤埂,想找個地方休息。看見對面有一個小排灌站,我們進去,三臺大泵在抽水,夜里兩點,聲若雷鳴。陳副局長抱著頭坐在地上,蜷成一團在機房休息。我修煉不夠,給機器轟鳴聲吵得頭痛欲裂,就跑出來到對面村民家雨棚避雨。我看見參加防汛的一些同志穿著雨衣,席地而坐靠墻休息,我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兩個小時后,天色吐白,他們起身巡埂,丟下一塊很臟的踏腳布門墊。我如獲至寶,拿過來墊在屁股底下坐著防寒。沒想到這塊寶貝布是毒蟲的家園。我一屁股坐下去毀了它們的家園,它們就狠狠地咬我。第二日,我看到我的兩處腳踝上都長出一串紅包,個個飽滿雪亮,像兩串血色的珍珠,奇癢難耐。后來經過外敷內服十多天的調理,紅包才漸漸消退,留下了兩道疤痕“鐫”在皮膚上作為紀念。
7月15日,接到防汛指揮部通知,成立全縣防汛搶險應急預備隊,各單位要組織好人員的洗漱用品、雨具及伙食保障工作。我們都以為要長期駐點防汛了,事后才得知我們只值白班,夜班由社區就近安排。當晚我們全然不知,妻子更是如臨大敵,給我準備了一個大旅行包,里面有幾套換洗衣服,日常用品一應俱全。臨行前還在包里塞了一套厚厚的精裝本《堂吉訶德》(上下卷),看來她是要把我掃地出門,洪水不退,不給回家了。
之后的幾天,我們根據汛情變化被抽到各處防汛,或運土固堤或走坡巡埂。村干部們都沖上了一線,組織群眾抗洪搶險和財產轉移,晝夜奮戰,有的村干部兩天一夜沒合眼,累得直流鼻血。
在新筑的一段子埂上,我們看到一個老人正在拍土。他告訴我們,昨夜下了一場大雨,村委會余書記緊急組織干部群眾連夜搭筑子埂,150斤的泥包塌了四層。我看見一段1里長的子埂擋住了圩內滔滔的洪水,新筑的埂上插著一面鮮紅的黨旗。老人說,他家就在埂下,昨夜和大伙干了一夜,現在還想多加點土,感覺安全點。老人皮膚黝黑,青筋暴突,臉上的皺紋如田間的溝壑。埂下的一幢樓房十分氣派,六間三層,老人全家常年在外,兒子辦廠,年收入頗豐,回鄉花了兩百多萬蓋了這棟小樓。
一路走一路看,軍民抗洪搶險的豪情和群眾轉移物資的情景,都深深激勵著我,加重了我肩上的分量,提高了我的主旨意識和責任擔當,也加深了對“為了誰、依靠誰、我是誰”這句話的理解體會。
隨著防汛人員的全面到位,尤其是部隊官兵在抗洪一線的英勇奮戰,防汛形勢趨于穩定,我們承擔了常態化的防汛任務,每天固定在長江大堤上巡查排險。我們這個點有三個工棚,十五名縣直干部和十幾名群眾一同值守。管事的是一名鎮上的女干部,計生專干出身,基層工作經驗豐富,整日和群眾打成一片,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
7月22日,當日大暑,天氣酷熱。上午十點半輪到我們巡埂。六個人從水邊到坡頂一字排開,身穿黃馬甲,腳穿長筒膠鞋,查漏排險,拄杖前行。頭頂烈日高溫、足下坡陡難行,原路往返需一個小時。我們衣褲全濕,好似蒸桑拿。一天來往三遍,衣服濕了再干,干了再濕,人雖辛苦,倒也充實。只是腸胃受不了這樣快速的“四季輪回”,一天連著腹瀉了幾次。晚上回家,不知怎么突然感到頭暈目眩,沒有洗漱,就和衣入睡了。我是個“夜貓子”,那晚難得睡了個早覺。
為了更好地恢復體能,同事中一長者,費盡周折帶來一把折疊躺椅,我們巡埂之余能在工棚里輪流躺下休息。回家一說,妻子給我在網上買了一個沙灘椅,讓我背去工棚。同志們都嘖嘖稱贊,我也暗自得意:家有“糟糠”果然是寶。
防汛還在繼續,生活還在前行。半個月的防汛,曬黑了皮膚,憔悴了容顏,但也磨煉了意志,加強了歷練。有責任擔當也有喜怒哀樂,有奮勇搶險也有生活小趣,有群眾的期盼也有家人的支持。平日的同事情,更增添了一股戰友情和兄弟情。我們用平凡的工作和不斷的努力,捍衛著生活也在享受著生活。每晚回家,我都能看到長江大堤上綿綿不絕的燈光,像烽火般照亮了天際,護佑著城鄉的萬家燈火和孩子們的甜蜜夢鄉,也照亮著我們家園的美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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