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看到一評論:中國有四大方言區容易出作家,顧名思義,就是中國有四大方言可作為文學底色。這四大方言區中,以老舍為作家代表的北京方言首當其沖,接下來就是以路遙、賈平凹、陳忠實為代表的陜北方言,以巴金、郭沫若為代表的四川方言,以沈從文為代表的湘西方言。細數這些文壇巨匠的名字,便知方言文學的魅力可見一斑。
安徽自古也是鐘靈毓秀、文人輩出的地方,不論曹魏的建安風骨、還是清時的桐城文學,都縱論天下、名噪一世。綿延到近現代,也是陳獨秀、張恨水、海子等大咖云集,只是安徽方言依然沒有登堂而入文學之室。
近日,北京老同學轉發一文《父親的酒》,一看作者正是望江人。此文于父親節應景不說,重要的是文字與淺近疏淡中娓娓道來濃濃的父子深情。更讓我有驚喜的是,文章是用我熟悉又熟悉、親切又親切的太慈方言寫就的。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方言變成文字,特別是具有濃郁特色的口語如細撈撈的、頓神等貫穿其中,你竟然不覺得生澀別扭,反倒覺得別具生活氣息,畫面感也遁入腦簾,讀這樣的文字,欣喜油然而生。隨后合肥老同學推薦一公眾號給我,作者是安徽日報報業集團的望江人。同樣的,他也是通過文字極力開掘方言的表達魅力。我一口氣讀了他數篇文章,如《姑娘》《一斟八酌》等,一看題目就知道這分明就是我們的生活啊,鄉人、鄉音、鄉情彌漫其間,那么真切,又那么靈動;那么質樸,又那么深沉。讀來生共鳴,內心竟有莫名的感動了。文藝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沒錯!但從這些濃郁的“土味”文章里邊,我感受到貼近生活的文字也自有一種力量。
從上大學起,就開始了國語走天下的經歷。如今,普通話是越說越好了,可不管到哪兒只有方言才讓我內心有歸屬感。只是遺憾的是,由于長時間地與方言疏離,很多特別土氣的語言,已從記憶系統里日益模糊,以致最后徹底忘卻、消失(現在想用方言發條短信都覺得好難);而我們的孩子——新遷徙二代,能聽懂方言已是大幸,即便去說也只不過是鸚鵡學舌罷了。有數據統計,每天都有方言從世界上消失。這真是令人悲哀的消息。當世間千人一言時,我想單調的不止語言,枯燥的不止文學,還有那日益蒼白的人生。至少再也找不到一張嘴就能尋覓到的熱絡了,再也不能追尋因為相同語系鏈接的根的本源。失去方言的人們猶如大海上的飄萍,隨波恣肆,他們的靈魂無處安頓,內心的歸宿也將無處安放。
期待更多的方言納入文學的體系,為傳承,為豐富語言,為記錄民情民俗,更重要的為今后漂泊于世界各地的子孫后代留下文化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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