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新聞訊 近日，罕見癲癇病患兒家屬因購買列管藥物藥氯巴占被以涉嫌“販毒”起訴。最終，河南鄭州市中牟縣檢察院對四名患兒家屬作出不起訴決定，但來自安慶望江縣、微信名為“鐵馬冰河”的代購者卻是唯一一名被提起公訴的嫌疑人，并從去年7月被羈押至今。

3月21日，記者從為“鐵馬冰河”做無罪辯護的案件代理律師劉長處獲悉，法庭并未當庭宣判庭審結果，根據家屬的要求，他們也將第三次為當事人申請取保候審。

法院沒有當庭宣判

3月18日當天，中牟縣人民法院依法公開審理被告人“鐵馬冰河”涉嫌走私、運輸、販賣毒品案，聽到法院擇日宣判的消息，其愛人張潔（化名）感到很失望。“那是孩子們的救命藥，藥品就是毒品嗎？”因為疫情原因，當天“鐵馬冰河”不能現場出庭，張潔要求與他視頻。“就是孩子吃藥這么簡單的事，劉律師會幫我們做無罪辯護的，你把身體照顧好，家里老人孩子和生意我都會照顧好。”視頻接通的那一刻，張潔努力安撫自己的愛人。

有病童家屬告訴記者，“鐵馬冰河”是一名患有癲癇罕見疾病女孩的父親，由于他有渠道，可以從海外購藥氯巴占，隨后，這些藥友們便請求“鐵馬冰河”在海外為其女兒購買別的藥物過程中，也“順帶”幫其“代購轉運”。

記者了解到，氯巴占屬于國內列入管制的第二類精神藥品，未獲批準上市，從去年開始，國內出現了藥品緊缺問題。于是，不少患兒家屬選擇從海外代購藥物，“鐵馬冰河”就是其中一員。

張潔告訴記者，女兒平日用的藥是喜寶寧，不用氯巴占，丈夫之所以代購氯巴占，也是因為群里病友問他，是否能幫忙買到，他才幫助代購的。

家屬病友認為是互幫互助

據公開報道顯示，檢方指控，被告人“鐵馬冰河”女兒所服用的喜寶寧在境內市場無銷售，在為女兒購藥的過程中，聯系到境外販賣氯巴占的人員，后被告人為牟利，非法從事氯巴占、喜寶寧代購，即低價從境外買，加價后通過微信群向患有癲癇疾病人的家屬販賣。檢方認為，被告人“鐵馬冰河”走私、販賣毒品，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應當以走私、販賣毒品追究其刑事責任。

對于這一指控，張潔認為無法接受。“他就是按正常的國內國外郵費加上去，發貨給需要的患兒，是病友之間互幫互助，我們家不靠代購藥品收入的，我們有正常收入。”張潔告訴記者，自己家在當地是做咸菜生意的，一個批發店，一個零售店。丈夫被羈押之后，他們的生意受到了影響，但即便如此，收入也不低，并不是專門賣藥謀利。

“鐵馬冰河”的辯護律師、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劉長認為，“鐵馬冰河在這個過程當中，僅僅收取了必要的渠道成本，既要承擔寄到國內的郵費，又要承擔寄送給病患家屬的郵費，實際盈利微乎其微。”

庭審現場，“鐵馬冰河”獲得了一份132位病友家長的聯名信。信中稱，“‘鐵馬冰河’跟我們這群人一樣，有患病的孩子，結節性硬化癥癲癇，這個病于2018年5月，被收錄到國家第一批罕見病名錄。”“我們都需要氯巴占，沒有這個藥，孩子的癥狀就會加重，有些體弱的就會死亡，孩子都是遵醫囑吃這個藥，我們不是需要毒品，我們孩子只是病了。鐵馬冰河被羈押，我們憑著良心，據我們了解的情況，他不是犯罪分子，我們懇請法官體恤民情，盡早宣判他無罪，早日讓他回歸正常生活。”

律師當庭做無罪辯護

在庭上劉長律師為“鐵馬冰河”做了無罪辯護，他認為本案沒有任何證據顯示，被告人“鐵馬冰河”代購的氯巴占當中有任何一盒流入了販賣、吸食毒品的群體。相反，有大量的證據證明，本案的案涉藥品用于了醫療用途，依法不能認定為毒品犯罪。法律和最高法文件均規定以醫療目的販賣涉案藥品不構成毒品犯罪。本案案涉氯巴占系被患者正常使用、發揮療效作用的藥品，依法不能認定為毒品。

他表示，我國《禁毒法》第2條第2款指出：“根據醫療、教學、科研的需要，依法可以生產、經營、使用、儲存、運輸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顯然，麻精藥品并非是法律絕對禁止生產和經營的對象，關鍵是看用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的規定是一以貫之的，從2014年的舊兩高解釋，到2016年的最高檢意見，再到剛剛發布的2022年兩高新解釋，都規定，病患者實施的不以營利為目的的自救、互助性質的進口及銷售藥品的行為，不應該認定為犯罪。”

在他看來，“鐵馬冰河”首先是一個癲癇病患兒的家長，其次才是一個代購，他從國外購買的藥品，即便事實存在，但其中，哪些是自用，哪些是“經營”或曰“代購”，本案并未查清。本案的行為，不具有社會危害性。對本案強行定罪，違反了人民群眾最樸素的感知，也與目前兩高最新司法解釋和司法政策的精神不符。

期待愛人盡快回家

丈夫被羈押八個月來，張潔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女兒已經9歲了，因為生病智力只停留在3歲，這些天來她仍重復詢問，“爸爸去哪了？”這讓一家人都很心痛，作為家屬，她們也期待丈夫能夠盡快無罪釋放回家。

劉律師表示，面對罕見病兒童用藥困難的問題，國家各個部門都行動起來了。根據國家藥監局消息，2017年發布的《第二批鼓勵研發申報兒童藥品建議清單》納入了氯巴占，旨在鼓勵研發，滿足中國大陸境內尚未注冊上市且臨床急需的兒童藥品。截至目前，已有8家企業按照有關規定獲準研制氯巴占。

國家衛健委在2021年12月21日表示，目前正在組織對患病群體進行摸底，了解藥品（氯巴占）用量需求，并協調相關機構和部門按照《藥品管理法》有關規定，組織進行集中申請和進口，以滿足患者用藥需求。

劉律師告訴記者，接下來他們還會把辯護意見整理成書面內容遞交給法院，并準備第三次向法院申請取保候審，因為前兩次都未獲得同意。“如果這次定有罪，當事人決定上訴，我們會繼續做無罪辯護。”（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新聞記者 陳牧

編輯  許大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