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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晚報 安徽網(wǎng) 大皖客戶端訊 1999 年7 月22 日,合肥的小木匠陸某成為“殺人惡魔”法子英和勞榮枝刀下的一名無辜受害者。那一年,陸某的妻子朱顏(化名)29 歲,家里還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老母親和三個尚未成年的孩子。20 年來,朱顏靠種地和做保潔為生,撫養(yǎng)三個孩子和等待法子英、勞榮枝伏法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如今,勞榮枝在廈門落網(wǎng),朱顏向代理律師劉靜潔提出兩個想法:一是要將勞榮枝繩之以法;二是向勞榮枝提出附帶民事訴訟。
朱顏在劉靜潔律師的辦公室說,丈夫終于可以瞑目了。
二十年前丈夫出工后 再也沒有消息
合肥冬日,寒氣料峭,49 歲的朱顏穿著一件深色羽絨服,臉上疊著一道道皺紋。“我一想到他,心都碎了。”提起丈夫,朱顏淚如雨下,“我們1992 年結(jié)的婚,他心很細,性格活潑,做什么事都圓圓滿滿。在我們家門口,從來沒有哪個說他不好。”
朱顏告訴新安晚報、安徽網(wǎng)、大皖客戶端記者,1999 年,她在長豐老家?guī)Ш⒆?,丈夫在合肥干木?/span>活,“他一般(過個)三五天、下班早時就回家看看?!?/span>
“他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對家庭也很負責(zé)任。我最后一次見他是(1999 年農(nóng)歷)六月初二,他跟我說,要和同事到合肥干一個工程。”
朱顏說,當(dāng)時丈夫有一個尋呼機,她囑咐他,“你好好干,家里也沒什么活,有事我就呼你?!彼f:你把(小孩)奶奶照顧好,把家里搞好。
但朱顏怎么也想不到,那次丈夫走后,再沒有回家。“過了十一天他還沒回來,我就很奇怪,(小孩)奶奶也覺得奇怪。”起初,朱顏以為丈夫比較忙,所以才很久沒回家,“后來過了20 天,他還沒回家。奶奶說你要不要去看看。但是我?guī)?/span>著3 個孩子走不掉,就在家繼續(xù)等。”
遇到殺人惡魔被殘忍殺害
大約過了1 個月,丈夫還是沒回家,也聯(lián)系不上,朱顏開始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于是找鄰居幫忙打聽丈夫的下落。
“鄰居在合肥六安路干活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木匠。木匠說他(指朱顏丈夫)好像不對勁,建議到公安局去問問。后來親戚到公安局一查,說人(陸某)已經(jīng)死了。”朱顏哽咽道,一開始親戚不敢告訴她和老人,后來又找孩子的姑姑去辨認尸體,“最終確認后,這才告訴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八月份了,我整個人都崩潰了,他可是我們家的頂梁柱?。 ?/span>
記者在合肥市中院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上看到,1999 年7 月22日下午,法子英、勞榮枝二人將殷某騙至其租房處綁架后,為使殷某相信其是綁匪并盡快交出財物,法子英在合肥市六安路以有木工活要做為名,將小木匠陸某騙至租房處捆綁后,當(dāng)場用尖刀猛捅陸某的背部等部位,并將尸首放入冰柜存放。經(jīng)法醫(yī)鑒定,陸某系左側(cè)頸總動脈、右側(cè)頭臂干和肺臟刺破急性大失血死亡,并頭顱軀干分離。
在合肥市殯儀館,朱顏看到丈夫的尸體后,一下子暈了過去。這一年,孩子的奶奶快70歲,三個孩子中,老大7歲、老二4歲、老三3歲。
二十年來撫養(yǎng)仨孩子 等勞榮枝伏法
接下來的日子怎么辦?朱顏曾想過一死了之,但是三個孩子尚未成年,法子英和勞榮枝還未被繩之以法,她心有不甘。“家里還有八九畝地,我種田、干保潔維持生活。”朱顏說,她要活下去,將孩子撫養(yǎng)成人,還要為丈夫討說法。
1999 年7 月23 日,法子英被合肥警方抓獲,時年12 月28 日,被處決。
“法子英在合肥中院接受審判的時候,我看到他了,但他坐的地方離我比較遠。庭審從下午一點半到七點半,我昏昏沉沉地坐著,回家時連路都不認識了,精神恍惚。”朱顏說,那一年她還生了一場大病,當(dāng)?shù)弥ㄗ佑⒈惶帥Q的消息時,她哭了,“這個殺人惡魔,終于得到了報應(yīng)?!?/span>
20 年里,朱顏帶著三個孩子艱難生活。她在酒店做保潔,一天三班倒,每周只休息一天。不上班的時候,她就種地和照顧孩子們。
“孩子們小時候問我,‘為什么別人有爸爸,我們沒有?’我就說,‘你們的爸爸在合肥睡著了。’一直到他們上初中,我才告訴他們,‘你們的爸爸是被壞人害死的’?!敝祛?/span>說,丈夫被殺害的事情,對孩子們的心靈造成了傷害。但是孩子們知道實情后,在她面前盡量不提父親,免得她傷心。
20 年里,勞榮枝一直潛逃在外。每一年,朱顏都會找到代理律師劉靜潔問:勞榮枝被抓到了嗎?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回。“當(dāng)年大姐(指劉靜潔律師)給我們提供了法律援助,還給我們家捐錢,她給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我跟大姐說,現(xiàn)在我們都老了,這件事情是不是就隨我們老去不了了之了?我不想這樣?!敝祛佌f,就在4 年前,孩子奶奶帶著遺憾去世。
女魔歸案 將向勞榮枝索賠 告慰丈夫
2019 年11 月28 日,勞榮枝在廈門落網(wǎng)。11 月29 日下午,朱顏下班后,小兒子把手搭在她肩上,輕輕地叫了一聲“媽”,然后就不說話了。
“我問,你怎么了?他說,‘我爸……’然后就沒講話了。”朱顏有些疑惑,感覺兒子有什么話想跟她說,“還沒到上墳的時候,你提你爸干什么?他說,媽,你20 多年的心愿終于要了了,那個什么枝找到了。我說:她叫勞榮枝?!?/span>
“我哭得不行,一晚上沒睡,等了20 年??!”朱顏告訴記者,那一夜好像回到了20 多年前,丈夫生前的場景一幕幕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她一直保存著和丈夫案件有關(guān)的資料,就是希望能等到勞榮枝被繩之以法的那一天。
12 月1 日,因為要上班,她讓孩子們到丈夫墳前燒紙,告訴他勞榮枝被抓的消息,“這下,他終于可以瞑目了?!?/span>
12 月2 日,朱顏再一次來到劉靜潔律師辦公室,她提出兩個想法:一是要將勞榮枝繩之以法,二是準(zhǔn)備向勞榮枝提出附帶民事訴訟。
劉靜潔告訴記者,當(dāng)年在合肥中院審理法子英殺人案時,小木匠妻子曾提起附帶民事訴訟,要求賠償包括死亡補償金、孩子撫養(yǎng)費、老人贍養(yǎng)費等共14 萬元。法院認為: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及代理人所提民事賠償請求合理,但鑒于被告人法子英無實際賠償能力,判決法子英免于賠償。
“現(xiàn)在勞榮枝歸案,等偵查結(jié)束移送起訴后,鑒于被告人的犯罪行為給被害人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經(jīng)濟和精神方面的損失,被害人依法有權(quán)提出附帶民事訴訟,但賠償能否實現(xiàn),這就要看勞榮枝有無賠償能力。”劉靜潔說,可能案件會在南昌審理,到時候也會通知受害人,“這么多年,將兇手繩之以法是她(小木匠妻子)的一個心愿。分文沒有賠償,也是她心里的一道坎?!?/span>
“他平白無故就被殺害了,我要給他討一個說法?!敝祛佌f,如果在法庭上見到勞榮枝,“我想問她,‘他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yōu)槭裁?/span>要這樣做?’就是過去打她兩巴掌,也難解我心頭之恨?!?/span>
新安晚報 安徽網(wǎng) 大皖客戶端記者 鐘虹 攝影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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