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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皖新聞訊 2008年,山東省定陶縣、安徽省亳州市、 河南省開封市、滑縣聯合申報的“二夾弦”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之后,第六批安徽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代表性傳承人推薦名單出爐,吳麗和她摯愛一生的二夾弦榜上有名。日前,二夾弦省級非遺傳承人、一級演員吳麗做客由古井貢酒年份原漿古20冠名播出的大皖徽派欄目,講述了她和二夾弦,四十三年不了的情緣。
二夾弦是中國傳統戲曲劇種之一,是主要流行于山東西部以及河南東部及北部,江蘇北部,安徽省北部一帶的地方戲。因為它的伴奏樂器四胡(四弦胡琴)是每兩根弦夾著一股馬尾拉奏,因而其流行地的群眾按照其方言習慣稱它為兩夾弦、大五音。采訪當天,吳麗行色匆匆,還帶著各種演出道具,因為她剛從村落間的演出現場趕來,一年幾百場的基層演出,寫在吳麗的膚色上。面對成百上千的觀眾,舞臺上的吳麗不緊張,面對攝影機,吳麗反倒有點局促。戲曲演員往往是這樣,說的沒有唱的好聽,所以她帶來師姐助陣,開場先唱了一段二夾弦經典《梁祝》熱身。
吳麗和師姐蔣玲即興表演二夾弦《梁祝》片段
“撕綾羅,打茶盅,不如二夾弦哼一哼”,“二夾弦哼一哼,不穿棉襖能過冬”,“不吃不穿不過年,也要去聽二夾弦”,這些來自亳州廣大人民群眾的村言俚語,表達了對二夾弦這一劇種的喜愛和贊美,也充分證明了這一劇種的珍貴價值。在吳麗眼里有一點特別讓人感動,她沒覺得戲曲艱難,相反她覺得優秀的后來人充滿希望,而且,從藝43年,她和她的同輩人,并沒有離開舞臺的打算,她用的詞是:仍然。
從小憧憬舞臺 從此再沒離開
徽派:太精彩了。剛開始以為二夾弦是一個樂器,現在知道了二夾弦是一個以樂器命名的戲曲曲種。
吳麗:二夾弦委婉動聽,非常細膩。亳州二夾弦,起源于河北,發展到山東河南和安徽亳州,我對二夾弦情有獨鐘。小時候我就出生在梨園世家,我父親是梆子戲的演員。
徽派:二夾弦唱腔的特點都是細膩的嗎?
吳麗:也是根據劇情發展吧,二夾弦起初是小生小旦小丑,三小戲為主,后來行當逐步健全了。我們團恢復了二夾弦的傳統大戲《大鐵山》,其中就有凈,就是花臉。2020年省委宣傳部、省文旅廳和共青團安徽省委員會聯合舉辦“有戲安徽 點亮劇場”,全省十六市劇場復蘇演出季活動,我們這出戲也入選了。
吳麗引領孩子們感受非遺二夾弦的魅力
徽派:剛才說您是梨園世家,但您父親是唱梆子戲的,后來為什么沒選擇唱梆子戲?
吳麗:我小時候在劇院長大,放學的時候,基本上是書包往家里一放就往劇場跑,坐在那看我父親和叔叔阿姨表演,那時候的感覺就是好羨慕,回家就用家里的毛巾當道具,在那里甩啊甩,那個時候,就想在舞臺上表演。
徽派:耳濡目染。
吳麗:對。1980年亳縣成立了二夾弦戲校,因為要補充新鮮血液,我11歲考進了二夾弦戲校。我的母親本來是教師,她就不太同意我去學戲。
徽派:母親為什么不同意呢?
吳麗:過去電視都很少,都是看演出看電影,那時候戲曲還挺紅火的。我父親經常外出演出,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甚至半年才回來。我母親覺得太辛苦了。好在報名的時候,有個阿姨說這小姑娘嗓子好,不唱戲太可惜了。
徽派:從那以后,一直唱到現在?
吳麗:對。到現在。小時候練功,都要早起,我到現在還有這個習慣,跑步練嗓子。因為從小就向往,老師說我是好嗓子,有天分。1990年的時候因為工作突出,就入了黨,后來成了被領導、老師和同事推薦為劇團黨支部書記。單位是一個綜合的藝術部門,單位政府都很支持我們。
只要有人愿意聽,我們就愿為你唱
徽派走進亳州,聽非遺傳承人吳麗聊戲曲情緣
徽派:你現在是二夾弦傳承人,要帶著戲種走向更大的舞臺。這個身份的變化,有沒有讓你思考更多?
吳麗:有變化。其實,我們二夾弦劇團,后來和梆子戲合在一起,現在我們叫亳州市演藝有限公司集團。我們經常到全國各地演出,尤其近幾年,送戲下鄉,田間地頭都去。
徽派:看您今天就是從演出現場趕來的,二夾弦本來就是接地氣的戲種。
吳麗:對!我們一年下來好幾百場戲,現在每天兩場。我們招了很多新人,我真的非常開心,而且羨慕他們,扮相和嗓音都非常棒。
徽派:現在二夾弦這個戲種還能招到這么多人?因為之前我們采訪戲曲行當的嘉賓,大家普遍的感覺是,很多戲種都有觀眾和從業人員流失的問題。
吳麗:還是有人的,客觀說,我們的領導班子團結非常好。而且我們下去演出,每到一個地方都非常受歡迎。
送戲下鄉
徽派:到田間地頭走基層演出,看的人多嗎?都是搬著凳子來看?
吳麗:是的。演出之前都會有提前通知,很多大爺大媽們,會提前很久在那等著,有時候我們演員要化妝,老百姓就坐那等一個小時。經常有老戲迷夸我,小丫頭,唱得非常好。我說老奶奶,只要你們愿意聽,我們就愿意為你唱。我的感覺,大家對文化戲曲非常支持。
徽派:說明老百姓確實有這個需求。算起來,您算第幾代傳承人?
吳麗:第三代傳承人。
徽派:現在為老百姓演出,可能條件沒有那么好,作為演員,有沒有覺得沒有那么光鮮亮麗?
吳麗:現在一到舞臺上,看到舞臺下那么多觀眾,怎么說呢,還是非常感動的。去年不是非遺進校園嘛,過去我們進校園都是小折子戲,因為我們想要排一些學生愛看的,根據學院的情況,我們編排演出。我們的二夾弦大型古裝戲《慈母淚》,去年進京演出,我們演藝公司集團兩個戲進京,梆子戲是演出《沈浩》。我感觸很深。
“老百姓愿意聽,我們就會一直唱”
徽派:亳州兩臺戲進京演出,確實很值得驕傲。
吳麗:當時排戲時突然嗓子啞了。你要知道,他們都說我是“金嗓子”,這么多年唱戲,嗓子從來沒有啞過。后來到醫院去看,醫生說是淋巴結節,動手術的話,那個地方離嗓子特別近,醫生說就怕碰到嗓子。我深愛著這個工作,考慮了很久,后來就說做微創。去年做的手術,8個小時的手術,現在我說話,嘴巴這里還有點麻。
徽派:一個演員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這也是您對自己熱愛的事業做出的犧牲。
吳麗:當時醫生說至少半年不要大聲說話,但我覺得這個機會太難得了,進京演出,我們在亳州的劇團,最終有進京的機會是很難的。現在嗓子是保住了,但是留下了后遺癥,就是下巴這里麻木。但我想,人生總應該有所追求吧。
仍然立在舞臺上,毫無保留傳下去
舞臺是一生熱愛
徽派:很動人。您在舞臺上唱戲多少年了?
吳麗:我工作43年了,我的藝術生涯也是43年了。
徽派:真的蠻感動的。
吳麗:其實,我也很幸運,找到了自己的一生熱愛,你愿意把自己的東西和喜愛它的大家分享。
徽派:我之前看到你寫的東西,關于二夾弦的研究,而且您還是“亳州十大女杰”,你不僅自己想唱,對二夾弦也有自己的理解,覺得自己身上有責任。
吳麗:二夾弦是國家的非遺,有這個責任在我肩上,這門技藝是我的老師傳給我的,我要毫無保留地傳給下一代。演出的唱腔啦,身段啦,舞臺上人物塑造啦,毫無保留傳遞下去。
徽派:現在你帶了幾個學生?
吳麗:三四個吧。剛才說了,我們團里招收了一批學員。我心里是覺得,戲比天大,戲曲里全是學不完的東西,我們都是互相學習,活到老學到老。演出的時候,我們坐下來聊天,就和大家聊戲,聊演出,聊表演,包括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
將這份對傳統戲曲的熱愛推廣傳承下去
徽派:很感慨,因為我們平常更多聽到的是關于小劇種的困難,面臨的挑戰和困境,可是在您這里更多的熱情和樂觀。
吳麗:我們有好的團隊。我們亳州演藝公司集團的劉總,非常珍惜人才;我們有這樣好的環境,大家才能安心工作。曾經我們排戲的時候資金沒到位,我們領導就自己從家里拿錢發給我們。
徽派:嗯,不僅是上面的領導,還有下面的非常有希望的學生苗子。那么,除了基層的演出,后面還有什么演出的計劃?除了一直在堅持的送戲下鄉之外,你自己還有特別想挑戰的角色嗎?
吳麗:這個要看領導怎么安排了,如果有需要,我肯定是義不容辭走到前面。
徽派:一個戲種能傳承下去,確實需要更多像您這樣有信念的演員。
吳麗:其實我們這一代,還有很多在一線演出,不僅是演員,包括我們的樂隊舞美,我們很多同輩人,都仍然在舞臺上。
申天明/圖 大皖新聞記者 蔣楠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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