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上午,“溫躍勝攝影作品展”在合肥市包河區文化館開展。本次展覽從溫躍勝十萬余張攝影作品中精選出百余幅作品,其中既有名人大腕、社會精英的靚影,亦有普通百姓生活的精彩瞬間,記錄了一個時代的潮起潮落、風云變幻。這個展覽的不同之處在于,創作者已然離世,而操辦展覽的是他的哥哥、著名作家溫躍淵。日前,溫躍淵接受了由古井貢酒年份原漿古20冠名的大皖《徽派》欄目專訪,動情講述了為胞弟辦展的故事。
【攝影師溫躍勝】
溫躍勝是肥東縣臨河集人,安徽省攝影家協會會員、中國新聞攝影學會會員。他14歲在合肥市浴池、餐飲部門當學徒。1973年起,他在逍遙津照相館從事人像拍攝,此后曾在多家報刊擔任攝影記者。他在擔任群眾文化攝影專干期間,多次舉辦攝影培訓班,為社會培養出大批的攝影人才。
從事攝影50余年,溫躍勝共拍攝各類題材的照片十萬余張。其中既有名人大腕、社會精英的靚影,亦有普通百姓生活的精彩瞬間。生的精力,記錄了一個時代的潮起潮落、風云變幻。2023年4月,溫躍勝因病在合肥去世,享年76歲。面對十萬余張照片,其兄長、著名作家溫躍淵最終決定自費為弟弟辦個攝影展。其一是發揮這些照片的社會價值;其二是了卻弟弟生前想辦個人攝影作品展的夙愿。
很顯然,以上兩段文字,是一個展覽的常規操作和報道,最后會有一個總結性的收尾,譬如:此次展覽精選出的百余幅作品,也是溫躍勝畢生攝影成果的一個縮影。這個展覽確實是一個縮影,好像濃縮了一個攝影師的一生,在他人生歲月的最后底片上,顯影了生命的顛沛流離。攝影是光影的藝術,真正可以讓更多人感受的是某些被定格的瞬間,那些歲月的剪影帶來的唏噓不已與喟嘆。如果走出展覽空間,你還可以意識到,一個陌生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他和大部分陌生人一樣只是與你擦肩而過。
【溫躍勝攝影作品】
溫躍淵介紹著每一張他知道背后故事的照片,從據說楊振寧自己也很滿意的回鄉照片,到王蒙盛贊魯彥周的《天云山傳奇》是黃山之外的安徽另一座大山,從眾人推公交的合肥,到廠區自來水管的記憶,從名人的瞬間定格到書店里閱讀者的專注表情,從炫目的舞臺和霓虹,到凡常的街頭巷陌。而溫躍勝已然沉默,他用這些無聲的照片言說。因為親情與友情,因為攝影技術,在網上,已然離開的溫躍勝,竟然還有一條展出的新聞。用二哥溫躍淵的話說,照顧了一輩子三弟,這是作為兄長,和朋友們一起,送他的最后一程。
【溫躍淵接受徽派采訪】
【對話】
徽派:您和弟弟的感情真的非常好,弟弟的展覽已經刷爆朋友圈了,大家都挺感動的。
溫躍淵:我這個弟弟呢,我對他有四句話的評價——生活很隨便,工作也很隨意,但是待人很隨和,攝影很執著。
徽派:展開說說。
溫躍淵:生活隨便,一個原因是從小沒有父愛,學徒的時候在餐飲服務行業,那個氛圍,使他有一點吊兒郎當的樣子。當年我們報社處理了一批相機,一個捷克的雙鏡頭照相機,70塊錢,那時候相當于我兩個月的工資,我就把它買下來。我也喜歡攝影,我弟弟更喜歡,然后他就到了照相館,拍人像,大概六年時間,他說好像照了9萬個人頭像。他開始對攝影的理解,照相就是擺拍,后來摸索出來,攝影要抓拍。所以他后來的攝影作品,就是抓拍的一些鏡頭。后來到深圳那些年,拍了不少好照片。
徽派:手藝還是在合肥練出來的。
溫躍淵:對,他喜歡這個。去深圳之前他先在文化館跑群眾文化,他就一個照相機,一個暗房,攝影技術確實更進一步。文化館辦群眾學習班,不少人請他去講課,他徒弟也不少,在培養普及攝影人才這方面還做了一些工作。后來到深圳,他把工作關系丟掉,也無所謂,我說他很隨便就指這些方面,他認為自己這么年輕,還能沒生活嗎?這樣他就沒了工資來源,他就找我,為什么找我呢?我父親剛去世的時候,我帶著弟弟在農村生活,非常苦,我帶他過了一段時期。我寫了一篇文章,叫《“會蟲”三弟》,他在深圳實際上就當“會蟲”。他有記者證,深圳一天至少有十個大型的招商會,拍照片是他的謀生手段。后來看他房間里擺了很多鏡框,就是專門給人家拍照片,一種生活方式吧。
徽派:確實挺想得開。
溫躍淵:后來,會議少了,他的生活就困難了。我說你回來吧,我就給他租個房子。他那時候在深圳生活也很困難,有不少基礎病,回來的時候,血糖高到24,脊柱問題也不少。有一次他跟我說,哥哥,我在外面走不動了,跌倒了,我打的110把我送回家。他去世的時候很突然,很多基礎病暴發。
徽派:您幫他做這個展覽,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
溫躍淵:七八歲的時候,我管他生活,七八十歲的時候,我也管他生活。他之前跟我說,他丟下的照片,有10萬張,U盤里面和那個碟子里面有10萬張照片。洗過的照片有1萬張,他突然去世以后呢,照片送到我那里,我就翻他的照片,一張一張翻。翻的時候,我心里很震撼,我說,這個老弟在深圳20年沒有白過,拍了很多很好的照片,我要給他辦一個展覽。
【溫躍淵介紹溫躍勝的攝影作品】
徽派:主要還是您的意思?被這些照片觸動了。
溫躍淵:他生前在深圳,想辦展覽,但沒有辦成。那我說,我來完成他這個愿望。當時我選了一部分照片,就請了幾位朋友,一個周志友,馬麗春也來策劃,第三個是這里的館長,三年前我在這里舉辦過一次書畫展。還有一個是攝影家協會的曲航,30年前和我弟弟一起混窮,年齡相仿的,一塊到農村去給老百姓拍身份證照片,他倆關系好,也住在我一個院子里面,他說那沒問題。我弟弟四月份去世了,五月份我們就開了一個籌備會,分幾個步驟,哪幾個板塊,我選了六個部分,幾個朋友都覺得可以搞。
徽派:對弟弟也是一個告慰,完成他一個夙愿。
溫躍淵:一個呢,是為了把弟弟這個心愿了了,第二個,他這么多好的作品,也要為社會服務,讓社會認可,他不僅僅是會蟲,在攝影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同時呢,他的朋友也比較多,大家都來還有一個紀念性的意義。所以這個展覽一方面是兄弟之間的情誼,還有就是朋友之間這么多年的友情都在這里邊。
徽派:其實很多照片都是有故事的。有的是時代的剪影、縮影和背影,同時這些照片也顯影了你弟弟這些年的一個生活樣貌。
溫躍淵:他就說,我每幅攝影作品都有一個故事。他對攝影很執著,一早就背個照相機,在圖書館抓拍,抓拍那么多鏡頭都是很用心的。對攝影藝術這一塊,他還是認真的,很喜歡的,很敬畏這個行業,所以他拍的一些照片還是不錯的。盡管我年齡大了,83歲了,精力不濟了,但是我還要想辦法,在朋友們的幫助下,辦成這個展覽。
徽派:還是兄弟之間的這種感情在起作用。
溫躍淵:他走了以后,我看他的照片,我很感動的,這些照片我的確覺得很好,應該讓它們和社會見面。所以就操辦了這個展覽。這些照片,算是他一生故事的一個總結,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新聞記者 蔣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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