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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被封后,每兩天只能一人出去購物,我和老公也是閑得慌,用“石頭、剪刀、布”決定誰出門。也活該我笨,基本都是我輸。
我去換衣服,老公像背口訣一樣碎碎念,鑰匙、手機、出入證。我的口罩是幾個輪流著用,他又說:“要不,換個新的吧,超市人多,新口罩防護性強些?!甭曇羟星校耠x別似的。
小區里靜悄悄的,偶爾一兩個人拎著超大號購物袋,整個肩都壓得變形。超市里人不多,沒有喧鬧的人聲,沒有電動喇叭的廣告聲,每個人默默且有序地裝著物品。我去取食品袋,在伸手的剎那,我看見了另一雙手,“嗖”地,兩雙手同時縮了回去,人也退到一米開外。抬眼,對方是個小伙子,隔著口罩,我看到他瞇起了眼——他笑了。他抬了抬手,讓我先。我點點頭,算作回應,迅速撕下幾個食品袋,轉身讓他。
西紅柿、上海青、胡蘿卜、蔥蒜……當主婦多年,要吃什么菜,了然于胸。但我在分裝的時候,余光捕捉到一個奇怪的男人身影。他總在我附近晃悠,一會離開,一會又來裝點菜,然后再離開,再來裝菜。我假裝繞到對面挑選西藍花,偷偷地觀察。只見那人,一會從口袋里掏個什么看一眼,買點菜,再掏出來看一眼……肯定是紙條,上面記滿了需要買的菜品,這個小招術是我初為主婦時常干的。我在心里暗自笑了笑,想著,他的家里應該有一位賢婦吧,慣出了這位不沾油煙的主兒,怕他記不住,一一寫了下來。倒也不錯,能在非常時期出來買菜,首先就已經將風險扛了下來。滿滿一筐東西沉得我的肩也是一高一低,我費力地走向過秤處,一位服務員將一個空的購物車推向我,然后,他指指我的筐,我一愣,隨即明白。沒等我一個“謝”字從口罩后面吐出來,他已走開。我將筐里的東西一件件拿到購物車中,再將空筐送到最近的指定地點。平時,我在超市里差不多也算橫沖直撞一族,但這一次,把筐擱在指定的位置,卻被我鄭重地完成。
我們小區每棟樓都建有一個微信群,便于物業日常管理。某天,群里一住戶說,鄉下親戚種的砂糖橘眼看就要爛了——疫情隔斷了銷售通道,問大家有沒有團購的。他親戚負責送貨到小區門口,大家去自取。“當然買啊!”響應者眾。每次到超市,拎的東西有限,水果基本就忽略了。不一會,我們群里就訂了好幾十箱,每箱5斤。我們發紅包,由那戶代收款。到了約定的時間,大家捂著嚴實陸續出來,遇見眼熟的也只默默地揮下手。小區門口停著一輛小貨車,旁邊已經卸下幾十箱砂糖橘,物業也給箱子噴酒精處理了。按照事先的約定,我們一箱箱地拿著。走前,我們朝那輛貨車揮手致意。突然,從駕駛室里展出一張紅紙——農村的那種自己裁的門對紙,上面寫著四個字“謝謝愛心!”我的眼眶不由得一熱。其實,對那個受損的果園來說,我們的購買能力簡直是杯水車薪。
砂糖橘多汁香甜,我們在群里商量,讓那位果農留個聯系方式,我們各自發朋友圈,為他義務做廣告,疫情當前,我們能幫多少算多少。后來,聽我們樓里的住戶說,附近真的有許多人聯系買呢,她代表親戚謝謝大家。
因為值班或到社區協助“抗疫”工作,春節假期,我并不能天天待在家里。立春后,陽光格外明媚,步行著來回,常常忘記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么。這個春天有些寂靜,但是,它讓我們又遇見了另一種“陽光”,即便微小,溫暖可親。希望這個不尋常的春天,給我們留下的不僅是傷痛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