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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前后,北風一天天刮得緊了。這時,故鄉的人們開始置辦年貨——熬制番薯糖是鄉親們的首選。
提起年味,我認為是番薯糖的味道。整個村莊氤氳著香甜的空氣。那煙霧繚繞的鍋屋,咕嘟咕嘟的大鍋吐著熱氣,燒鍋時而續火,時而盯著鍋里翻滾的汁液……這場景,至今記憶猶新。讓人感覺到過年是充實、快樂的。
我家每年都熬糖,家里早早就劈好了木柴。到熬糖的那天,母親起了個大早,將一堆番薯洗得干干凈凈,切成小塊放在鍋里大火猛燒。柴火將番薯的糖汁逼了出來,火勢越猛,番薯“投降”越快,旋即,一大鍋番薯成了泥糊狀。母親將泥糊狀番薯舀在紗包里,擠出汁液,放入早已培植好的大麥芽,繼續大火燒。那真有點天昏地暗的感覺,門外不時有人探進頭來詢問“熬好了沒”,母親不緊不慢看著,把握著火候。鍋里湯水漸漸變稠,變成了紫銅色的糖漿。母親拿出一根筷子,在糖漿里攪了攪,香甜的糖漿纏繞在筷子上,嘗嘗,軟軟的,甜甜的。嗯,成色不錯,泛著琥珀色的光,大功告成,滅火起鍋……
母親將熬好的番薯糖漿做成糖餅(普洱茶餅大小),放入面桶里。那糖餅就安然進入了休眠期——等待主人另作他用。番薯糖是我們年前年后的必備零食,我們偶爾也會含一塊在嘴里化,只是常常弄臟了衣服被大人數落。另外,番薯糖勁大,換牙的孩童剛剛晃動的牙齒,不知被糖沾去哪里了,也讓大人頗為擔心。
番薯糖給新年增添了喜悅的氣氛,忙碌了一年的鄉親,這時才能閑下來思量,如何度過一個吉祥如意的新年。番薯糖類似于快樂的催化劑。家鄉做的過年甜品,都與番薯糖相關。芝麻糖是我的最愛,香噴噴的芝麻被番薯糖裹著,切成條狀,咬在嘴里唇齒留香,吃再多都不膩;炒熟的玉米粒做成的“糖猴”,咯嘣咯嘣的,別有一番風味;還有那純粹的面糖,雖然不及前兩者好吃,在物資匱乏的年代,也是備受孩子們的喜愛……
每年中秋節后,天氣漸冷之時,番薯豐收了,村人將長得肥胖的番薯倒入窖子里。它們曾經是主食,而今是雜糧。而番薯更多勾起我的是對往日過年的回憶。一想到番薯糖,年的味道便油然而生。這味兒是溫馨的,也是甜蜜的。不過,現在熬糖的人應該不多了吧。生活富足了,甜味也成了一種負擔。且以薯糖迎新年,點點滴滴思華年——懷念過去,懷念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