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日，江蘇鎮江市公安局在句容市公安局召開新聞通氣會，宣布“1999.12.16”命案積案成功偵破，三名命案嫌疑人已經被檢察機關批準逮捕。

2022年8月31日，句容市公安局成功偵破23年前命案積案。目前，案件即將進入訴訟階段。

“老滕，‘12.16’案件這幾天檢察院要開個碰頭會，有幾個細節問題再研究下，然后就起訴了。你找個時間來刑大一趟，有些事我們當面講。”4月25日，現為句容市公安局政治處民警的滕慶平接到刑警大隊大隊長潘林楨的電話，思緒頓時回到8個月前。

“1號嫌疑人招了！”2022年8月31日，“1999.12.16”專案組辦公室的寧靜被這七個字打破。正在整理資料，準備下一輪審訊的滕慶平聽到后臉上閃過一絲短暫的不敢相信。這件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命案，耗費了包括他在內的兩代民警的心血，沒想到在他退休前破了。呆住幾秒后，老滕像個小孩一樣興奮地蹦了起來：“太好了，終于破了！”

之所以如此興奮，不僅是因為案件耗時長，也因為從抓獲嫌疑人，到撬開嫌疑人的“鐵嘴”，他們花了整整一年時間。嫌疑人之狡猾，審訊難度之大，是他35年從警生涯之最。

小鎮發生命案，警方破案迷霧重重

時間回到1999年12月16日，句容市大卓鎮發生了一起令人震驚的命案——郵政所祝某友夫妻被殘忍殺害。

一案兩命，案情重大！句容警方立即成立專案組，細致開展現場勘查，采集相關物證，并組織大量警力開展走訪排查。但由于現場遺留的線索較少，加上受限于客觀因素和當時的技術條件，民警們盡管付出了數月的艱辛，卻始終未取得突破性進展，兇手的真實身份始終無法確定，案件偵辦一直未能取得實質性進展。

命案不破決不收兵，創新方法鎖定疑兇

二十多年來，雖然負責該案的民警換了一茬又一茬，但將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的信念始終堅定未變。

在歷年來的專項行動中，句容警方多次組織力量對此案卷宗進行重新梳理，對相關信息進行滾動偵查，對疑點線索進行擴線深挖，一遍遍抽絲剝繭，搜尋蛛絲馬跡。

隨著刑事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大數據、人工智能與偵查業務深度融合，刑事技術水平迭代升級、提能增效，為“1999.12.16”案件偵破提供了新的動力。

2021年9月，江蘇省公安廳刑偵局組織鎮江、句容兩級骨干民警再次對該案開展全力攻堅。專案組克服發案時間久遠、偵破難度大等困難，圍繞現有的現場核心信息，多次進行比對分析，經反復核查確認，成功鎖定安徽宿松籍犯罪嫌疑人吳某興。在將吳某興抓獲歸案后，專案組乘勝追擊，多維度、多渠道、全領域開展吳某興相關信息的關聯查詢，拓展團伙線索來源，條分縷析，努力尋找發現新的突破。

經查閱大量蘇冀皖地區當年案件案發前后的同類型盜竊案和入室搶劫案卷宗，并與“1999.12.16”命案比對，為打開塵封懸案找到了鑰匙，鎖定了另外兩名犯罪嫌疑人吳某華、吳某剛，并先后抓捕歸案，“1999.12.16”命案勝利偵辦迎來曙光。

嫌疑人“鐵口”難撬開，老民警組成“攻堅隊”

嫌疑人雖然到案，但由于案發時間久遠，而這三名犯罪嫌疑人大半輩子一直在與民警們“斗智斗勇”，反偵查意識特別強，心理素質也“過硬”。輪番審訊下來，一直沒有大的突破。

“怎么辦，這件事情，我們想到，從當年辦案民警中抽調精干力量，組成攻堅隊，利用老民警熟悉案情、掌握細節的優勢，有可能打開缺口、撬開‘鐵嘴’。”句容市公安局副局長潘良軍表示。

一聲令下，2021年10月，由郭存星、韓明富、滕慶平、貢文斌等老民警組成的審訊“攻堅隊”成立。這支“攻堅隊”，年齡最大的58歲，年齡最小的也有56歲。雖然已經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紀，但是從進入到專案組的那天起，他們就立下了“案件不破，我們不退”的誓言。

“我們幾個人當年都不同程度參與了案件偵破，特別是在各崗位上參加了走訪排查，工作量大，印象特別深。”當初還在大卓派出所工作的滕慶平說，“這些年來，這個案子一直是我們心中的刺，特別是經過案發地點的時候，總覺得對不起死者。”

“我們一定會啃下這根‘硬骨頭’，還死者公道，不辜負同志們多年的付出。”郭存星說。

歷時357天的N場交鋒，多管齊下終破“鐵口”

審訊開始后，現實和“攻堅隊”事先預想的一樣，由于該案發生在二十多年前，嫌疑人落網后心存僥幸、百般抵賴，對當年作案的情況只字不提，對審訊人員的提問也采用不清楚、不知道的方式回答，案件偵審陷入僵局。“嫌疑人深知早晚有落網的這一天，為了在審訊中對抗警察，在潛逃過程中還自學了法律。”潘林楨告訴記者，嫌疑人甚至以吃自己的排泄物等方式對抗審訊。

“這個時候更急不得了，比拼的就是意志、決心和耐心。”韓明富說，“需要與嫌疑人斗智斗勇才可將其突破。”面對重重困難，“攻堅隊”夜以繼日熟悉材料、研究嫌疑人。

“1號對象吳某興性格殘暴，幾乎毫無人性；3號對象吳某剛狡猾多疑，甚至會反向詢問案情；2號對象吳某華性格雖然軟一點，但僥幸心理也是最大的。”每個人的性格特征，潘良軍都了如指掌。“不擊則已，一擊必中。這是一場公安民警與犯罪嫌疑人心理和智慧的全面較量。”

查閱卷宗，審查證據，梳理情況，細節一個不落……做足準備，“攻堅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同時結合相關法律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考量，講清利弊。

“我們來的時候就清楚，這是一場‘持久戰’，就看誰更有耐性，誰更有毅力。”貢文斌說。

平均年齡達到了57歲的“攻堅隊”，在長時間夜以繼日地堅守中，沒有半句抱怨，沒有一絲退意。郭存星車禍受傷還未痊愈又投入到審訊中去，滕慶平的孩子結婚，他沒時間幫忙，只在婚禮當天露了個面……

功夫不負有心人，長達一年的交鋒后，1號犯罪嫌疑人吳某興終于松口，開始交代。

“作為刑警，內心一定要堅毅，要比犯罪分子內心更強大，要有一種不獲全勝決不收兵的精神。”韓明富告訴記者。這起二十多年前的命案成功告破后，他覺得，作為一名刑警，終于能給受害人的家屬一個交代了，幾年后他也能問心無愧地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