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皖新聞訊 任安徽省女子監獄三級高級警長的吳秋瑾,從警29年來,先后榮立個人二等功1次、個人三等功2次。2020年,吳秋瑾任安徽監獄援鄂抗疫工作隊隊長支援武漢,所帶隊伍被授予“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先進集體”。
援鄂期間,吳秋瑾就常常右手無力,嚴重時無法抬起,但是她以“如果有一個人不能回來,應該是我。如果有一個人有恙,也應該是我”的信念堅守一線。2020年10月,吳秋瑾確診漸凍癥,確診以后她依舊沒有離開工作崗位,直到2022年10月病情惡化逐漸失去自理能力才回家休養。這位被同事稱為“拼命三娘”的鐵娘子,如今還在樂觀地與病魔抗爭。
吳秋瑾在妹妹的輔助下站立。
是“拼命三娘”也是“巾幗之花”
1994年,25歲的吳秋瑾成為宿州監獄一名民警,2001年,女子監獄從宿州監獄分離出來正式掛牌成立。一棟習藝樓、兩棟監舍樓,便是新成立的女監所有的家底。民警連個像樣的辦公場所都沒有,只能“蝸居”在活動板房里,吳秋瑾就在這時主動選擇加入了“拓荒”的隊伍。
面對當時押犯情況復雜、基礎條件差、警力嚴重不足等問題,吳秋瑾雷厲風行地開始逐個解決。在所有同事眼中,吳秋瑾一直是聲音洪亮,行動果斷,不怕困難,能力突出的那個“拼命三娘”。
民警唐玉英與吳秋瑾年齡相仿,是與她一起來到女子監獄戰斗多年的伙伴。她記得當時女子監獄剛分出來,有不少工作要做,為了創建標準化監區,她們早上七點半就到,白天做臺賬、團隊規范管理工作,晚上九點后再帶隊練隊列、喊口號、糾正動作,實在撐不住了,把辦公桌拼在一起,再將從家里帶來的被子一鋪,便湊合一晚。“我們兩家小孩是一樣大的,當時也就兩歲多,當時為了創建標準化監區,說是住在單位里一點都不為過。”
在日常工作時是這樣,援鄂期間更是這樣。2020年,51歲的吳秋瑾在得知要組成援卾隊伍時,第一時間遞交了請戰書。剛到武漢不久,她們就進行了一次長達十個小時的抗疫任務,伴隨著清晨的陽光,人數最終清點完畢,援鄂隊員黃琳松了一口氣看向吳秋瑾時,吳秋瑾累地坐在地上,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大口喘氣,旁邊的座位離她只有十幾米,但她已經沒力氣走過去。
“她工作認真,我們都叫她‘拼命三郎’,但是她還是有女性的細膩,永遠穿得干凈整齊,頭發梳得仔細,還在辦公室里養了好多花。”四級高級警長俞能林說:“她給我們看過她家里的監控,她家陽臺上也養了很多花,她說養花不僅看著就心情很好,還能從花上得到很多啟示。”
“我完成任務了 你也要完成任務”
吳秋瑾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教育改造罪犯,她在教育改造工作方面也經驗十足。有年輕民警還記得,她向吳秋瑾請教教育改造罪犯有什么絕招時,吳秋瑾回答她:“哪有什么絕招,警察和罪犯本身是管理者與被管理者的關系。但在具體工作中,要淡化自己的管理者面孔,把干巴巴的說教融入熱乎乎的關心中。”
已經出獄十年的文文(化名)得知吳秋瑾生病了,專門來看她,回憶起她對自己的幫助。文文因販賣毒品罪獲刑12年,進入監獄改造后,一直表現良好,但是入獄一段時間后,丈夫提出跟她離婚,還要將女兒帶走。“我當時就覺得家也沒有了,女兒也照顧不上,干活也沒勁,覺得在這里待多長時間都行,回去也沒意義了。”文文回憶說:“吳隊長聽說了之后,來找我談話,談了好幾次,后來我覺得她說得也對,就算離婚了,我還有女兒。”
吳秋瑾不僅多次和文文談心,還去她家里走訪,了解家里的情況,切實幫她解決家里的難題,在孩子的撫養和探視問題上幫她爭取。
后來,在監獄舉辦的“開放日”活動中,文文驚喜地看到了父親帶著大女兒前來探視。從父親口中,她得知有高高瘦瘦的警官去家中探訪,并送去1000元助學金和書包、文具等學習用品。那高高瘦瘦的警官正是吳秋瑾。當時文文百感交集地哭了,對吳秋瑾說:“沒想到你能去我家里走訪,沒想到你會幫我爭取到見面的機會,沒想到你能幫我幫到這個份上……”
如今文文已經又重新組建了家庭,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聽聞吳隊長生病,專門從老家來合肥看她,給她做了頓飯。看到原本雷厲風行的吳隊長如今坐在輪椅上無法抬起頭的樣子,文文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記憶里的吳隊長高高瘦瘦的,是個大美女。“我跟她說,我都好好完成任務了,當年你跟我說回家好好生活,不要再在監獄見到我,我完成任務了,你也要完成任務,戰勝病魔,回到你心愛的崗位上去。”文文說:“但是她已經說話說不清楚了,光看著我笑。”
“我要做群里最后一個倒下的”
2020年10月查出漸凍癥之后,吳秋瑾還在工作崗位上又工作了兩年,她忙碌習慣了,不愿意停止工作,也不想就這么倒下,她加入了一個漸凍癥患者交流群,在聊天時跟自己的四妹吳曉曦笑著說:“我要做這個群里最后一個倒下的。”妹妹也笑著跟她說好,每天陪她上下班。
剛確診病癥時,吳秋瑾還可以開車。妹妹吳曉曦也在安徽省女子監獄工作,每天早上去姐姐家,先給她全身按摩一遍,然后由吳秋瑾開車,兩人一起去上班。吳曉曦說:“她是一個很樂觀的人,開車上班的路上,她就發聲練嗓子,一路唱著歌。”
后來,吳秋瑾的手指逐漸不靈活,每只手只有一個手指可以打字,吳秋瑾和妹妹笑稱這是“一指禪”。不能開車了,吳秋瑾和妹妹就住在單位,每天吳秋瑾都很積極地鍛煉和康復,還跟妹妹說這些運動對身體好,讓她也一起做,姐妹倆就一塊兒鍛煉。
“她之前有一個握力器,然后還有一個滾軸、拉筋板。她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身體是很僵硬的,然后我們倆一起想,美容的時候人家會拍臉,皮膚會好,我們就發明了個全身敲打。每天早上起來,我把她扶起來以后,她扶著欄桿,我就給她全身一頓敲打,她感覺我敲過以后走路很輕松,效果還是不錯。”回憶起陪姐姐上班的時候,吳曉曦還會因為姐妹倆的小故事微笑起來。但是姐妹倆一起上班一段時間后,吳秋瑾的身體狀況還是不可避免地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惡化,直到22年底,吳秋瑾逐漸生活不能自理,最終離開了工作了29年的崗位。
吳曉曦說:“我們倆聊天的時候,她跟我說,她就是想堅持看到兒子結婚。”
“只要能見到初升的太陽,其他的都不要擔心”
由于工作常常要很晚回家,節假日對于女子監獄來說更是要特別關注的時期,吳秋瑾把大部分時間都貢獻給了自己的工作崗位,留給兒子賈若禹更多的是背影。
吳秋瑾兒子才幾歲時,發燒,吃不下飯,給母親打電話也沒通。等到母親下班回家,他抽抽搭搭地哭訴:“媽媽,我的頭好痛,你怎么到現在才回家,是不是不要我了?”母子二人哭作一團。
如今賈若禹22歲,個頭比母親高了不少,也變成了有淚不輕彈的男子漢,跟隨母親的腳步,讀了警校,正式成為了一名特警。
原本因為母親不能陪伴而委屈的小男孩,在周圍榜樣的感染下,最終握住了傳承的火把。賈若禹說:“我家里警察比較多,我姥爺和我母親、我表哥都是警察,從小姥爺跟我相處的時間比較多,雖然我母親忙著工作,但表哥經常帶著我玩,給我講一些軍營里面的事情,我身邊有很多很好的榜樣,我也想成為他們的一員。”
面對記者,賈若禹也說出了沒對母親說出的話:“我不想你總是擔心,你離開之后我活的是快樂還是悲傷,我未來的妻子是什么樣的,我未來的孩子聽不聽話......我自己的人生總要由自己走。你人生的前半段為了工作,付出自己所有的能量,甚至可以說你所有的工作時間、業余時間以及生命,都奉獻給了司法實踐。所以我更希望你在未來的生活中,想的更多的是今天想吃什么,打電話給兒子,我下班一定帶回來。明天想去哪里玩,我休息一定要跟我說,我們只考慮今天明天兩天,只要第二天還能見到初升的太陽,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擔心,家里任何的事情我都會處理的。”
吳秋瑾自己嘗試靠墻站立。
大皖新聞記者 于源綺 實習生 張璨 報道(圖片由徐永杰提供)
編輯 張大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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