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新聞訊 “我還能高考嗎?”蒙城高三學生趙喜剛在病床上哽咽著問一旁的姐姐。彼時,18歲的小剛又一次做完化療,癌癥的病痛加上嚴重的化療副反應已經將他折磨得無法下床。“我問他‘命重要還是高考重要’,他就只說一句‘我一定要高考’。”姐姐趙婉說道。
今年6月7日,小剛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一個人的考場”,如愿參加了高考。而就在進考場前,這名被病痛折磨的少年還輸著營養液,打著止疼針。“多虧了疼,我考試才沒有困。”聽到弟弟的話,淚水在姐姐眼中打轉。如今順利完成高考的小剛又回到了醫院治療,這個堅強的少年一邊忍受著病痛的折磨,一邊給自己樹立了新的目標——順利拿到駕照,以后帶家人一起旅游。
得知病情后還裝不知道
得知小剛又回到了醫院治療,6月23日一早,新安晚報、安徽網、大皖新聞記者從合肥趕到了南京市第二醫院。小剛所在的腫瘤科病房多是中老年患者,只有18歲的他顯得有些特別。在病床上,眼前的這個大男孩閉著眼睛躺著,偶爾睜開眼睛虛弱地跟姐姐說點話。“這幾天他剛做完新的化療,副反應特別大,幾乎每隔兩小時就吐一次。”姐姐趙婉心疼地說。
時間倒回至一年多前的2021年5月,從外地打工回家的趙媽媽看到小剛變得十分消瘦,之前還出現發燒、經常拉肚子的情況,便讓小剛去檢查。在蒙城一家醫院做完腸鏡檢查后,醫生診斷小剛得了直腸癌。“當時我一下就蒙了,不敢相信,趕緊帶孩子到蚌埠的一家醫院做手術。”趙媽媽告訴記者。
趙媽媽心里一直對這個懂事的小兒子懷有愧疚。在小剛剛上小學四年級時,因為爸爸媽媽要去浙江打工,就把他和姐姐都送到了寄宿學校上學。“當時小剛年齡很小,我們也舍不得,可沒辦法,我們得出去掙錢啊。”這些年小剛一直很懂事又很獨立。12歲時,小剛就主動幫家人做起了飯。后來小剛考上了縣里重點高中,他又跟陪讀的媽媽說,“你們去外面掙錢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就這樣,在確診癌癥之前,小剛一直一個人在學校附近租房子,自己燒飯洗衣服。
為了不讓家里人擔心,小剛還假裝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我后來才知道,在蒙城做檢查時,他就通過我媽媽的手機偷偷看到了檢查結果,還一直上網查病情。”趙婉說,弟弟知道了病情后卻一直忍著不說,就怕爸爸媽媽擔心。
一邊化療一邊堅持上學
回憶起弟弟的患病過程,只年長小剛三歲的姐姐趙婉多次哽咽,“我們倆從小感情就特別好,他特別懂事,爸媽不在家都是他主動做飯,有時候還幫我洗衣服。”趙婉告訴記者,在被病痛折磨的一年多時間,支撐著弟弟咬牙堅持下去的信念就是要參加高考。
2021年6月,在蚌埠動完手術的小剛還帶著書本,生怕耽誤了學習。回到了蒙城當地醫院接受化療后,每次住院三天化療完,小剛就要求回學校上課,絕不耽誤一天。
今年過年,家里人不舍得小剛忍受邊化療邊上學的苦,勸他休學一年。“我問他‘命重要還是高考重要’?他就只說:‘我一定要高考’。”在接受新安晚報、安徽網、大皖新聞記者采訪時,趙婉的眼睛一直紅紅的,幾經克制才講述下去。生病后的小剛就這樣一直堅持學習。直到高考前,班上的同學才知道小剛得病的消息。“大家都以為他是身體不好,沒想到是癌癥。”
今年5月,小剛的腫瘤復發了,經過檢查發現腫瘤在小剛的腹腔內已經轉移,導致腹水和感染,掛水、吃藥都沒辦法緩解疼痛,后來還出現了腸梗阻,當地醫院建議讓孩子轉到南京醫院治療。“那個時候他都疼得直不起來身子,蜷縮在床上,還要忍著不去南京,說擔心去了南京就沒辦法趕回來參加高考了。”趙媽媽說道。
醫院為他特制治療方案
談到小剛被送到醫院的情景,南京第二醫院腫瘤科副主任醫師王清波記憶猶新,“這是我碰到的最小的直腸癌患者,他才18歲,還這么年輕。”王清波回憶,5月19日,他被喊到急診室會診,看到小剛虛弱地躺在醫院的擔架上,瘦弱的身體因為腹痛蜷縮起來,讓人十分心疼。“他太年輕了,當時就想著要盡力幫助他。”
“就在我們準備用正常藥劑給孩子做化療時,他跟我們說要去參加高考!”王清波坦言,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感到十分震驚,“都病成這樣了,還要去參加高考!”可隨后,王清波就被小剛的堅持和意志所感動,“這么小的孩子在生病這么嚴重的時刻還想著高考,我一定要盡力幫助他。”
當時距離高考只剩下十幾天,如何控制小剛的病情成為十分棘手的難題。為了給小剛“圓夢”,王清波牽頭組織了多次多學科會診。“難就難在一方面要控制孩子的病情,一方面要想辦法減輕孩子的病痛,還要考慮到化療的副反應。”王清波告訴記者,那幾天醫院會診團隊幾乎每天都要召開會議,討論和計算小剛的治療藥物劑量,計算藥物在小剛身體的副反應,讓副反應盡量不要出現在高考時期。
在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的同時,小剛對能否正常參加高考十分擔憂。“高考前他哭著問還能參加高考嗎,這是他生病這么久以來第二次哭。”趙婉說,生病的一年多時間,小剛只哭過兩次,第一次是看著媽媽和姐姐因為沒有多余病床著急,心疼家人才哭起來。
各方相助為他圓高考夢
為了給小剛圓高考夢,還有一群人在努力幫助他。小剛的班主任在得知他要堅持參加高考后,十分支持,考前多次上報校領導,聯系當地教育部門,為他申請隔離高考。
高考前一天,在醫生的治療和小剛的堅強意志共同作用下,小剛的病痛大有緩解,嘔吐和腹瀉也有所好轉。南京市第二醫院還為小剛開啟了綠色通道,特別申請了三天的止痛藥物交給小剛的姐姐,以備不時之需。
“考試前一天晚上,他在家里又開始拉肚子、嘔吐,一夜都沒睡好,我們勸他不要去考試了,可他還在堅持。”6月7日早上,小剛打著止痛針輸著營養液坐在輪椅上被送到了考場。這個特殊的考場為小剛特別申請,只有他一個人。得知小剛要堅持考試,蒙城當地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和醫護人員也申請來到考場,特別看護小剛。考場外還停放著救護車,以防出現意外情況。
“我特別感謝他們這么守護著,就為了圓我弟弟的高考夢。”趙婉說,7日早上的第一場語文考試,他們十分擔心一夜沒睡的弟弟會堅持不下去,沒想到小剛還是堅持了下來。“第一場考試結束,我弟弟坐在輪椅上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我們趕緊帶他到急診吊水。”急診室太吵,趙婉又把開好的藥帶回家給弟弟用上,姐姐學會了PICC置藥。
7日下午的數學考試結束后,小剛心情很不錯,“他出來就跟我說,考試時候特別困,還好當時肚子疼,因為疼他清醒地完成了考試。”對高考的堅持和執著似乎給了小剛很多力量,他的疼痛和嘔吐也變得少了,順利完成了所有考試。
在考完最后一場出來后,小剛看到,自己的班主任和家人在考場外舉著鮮花迎接他。那一刻,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第二天小剛還來到學校,堅持自己走路過去和老師同學們合影。
“我弟弟特別喜歡車,高考后他還說要考駕照,以后帶我們家人去旅游。”趙婉說,前段時間化療副反應不是很大的時候,小剛還在手機上做了科目一考試的試題。未來治療的日子,她也一定陪著弟弟走下去。
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新聞記者 徐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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